球史/糗事(二)

假如一个人总是回忆当年闲话从前的时候,大概是将开始老去的征兆了呗. 那,我也就随着思绪,想到哪里写到何时,不再去杞人忧天怕青春一去永不回头啦. 愁,也挡不住岁月的脚步呀.

话说小学出来后,全新的中学生活巨大的学习压力,搞得我不再参加任何运动队(想想好象真的也没有什么队耶).

但体育课每周两次走遍全中国都一样的吧. 初中的体育老师刚刚从本校毕业,毛头小伙子一个.又是住我们同一弄堂(小巷)的,不认识没交往但面熟.

我体育方面偏得厉害,球类都凑合对付,其次,跑步不会拉在最后,有些个小学没有的"新"项目就要命了.

记得第一次上跳马课,男生们那个高兴啊!谁没有按着伙伴们弓背上跳过?

轮到我,助跑......到了跟前就傻呆呆站住不动了.连双手都不敢按到器具上.就站着,站着.老师不说也不敢走.

"重来!"又回去,再助跑......又呆如木鸡.

几次下来,从不对我生气的小老师不高兴了,以为我是故意不给他面子.就问我:"你到底要怎么样?" 我胆怯地象蚊子咬牙般回答:"就是不敢麽.可以用别的项目代替不?"

"去!对着那堵墙,自己垫排球400下!"

乌拉~~~~就颠去器具室领了个排球,开战.很简单的重复动作,我也基本不会掉球到处拣球.400下?很快的.

可是,夏天耶,穿着短袖衫.当我抚着两只细得如丝瓜样的小臂报告老师完成任务的时候,他只瞟了我的胳膊一眼,就怔住不说话了.脸上说不清楚的表情(我傻丫头,也没注意,现在写文字的时候,脑海里影出他的表情才觉得是那种很难描述的样子).我的两只小胳膊上满是细细碎碎的小红斑点,象映在白皙透明的皮肤底下的玫瑰销魂般烂漫着......

从此,我达不成标的如跳高,1500米长跑等项目就可以用对墙击打排球来弥补.不过,改到每个项目200下就算达标了.

现在想起来,那个小老师真的给我开了绿灯了呀.因着这个原因,和排球结下一份缘,和小老师就有缘无故事啦.

岔开话题说跳马,高中时换成那个常常拉我打乒乓球的女体育老师了(小男老师的下落先按下,稍后表来),跳马着这一关,她死活要按规矩办.那天给了最后补考期限---三天后的体育课上见.

我可是从来没有体育不及格不达标的"前科"呀.不行,自己偷偷练练看.

学校就离家3分钟路,门卫伯伯很熟,放学后静悄悄的校园,室内运动场也开着门,体操器械一应俱全.自己一个人,黄昏的时候,站在诺大的场地里,一跑一跳回音四起,觉得很有占有感.

助跑,踩到起跳板就又呆住了.几次不成功.干脆翻身坐上去,想一想那些小男生是怎么跳的.

忽然就发现,自己是怕过不去跌坐在跳马上! 那么,双手往后推一下呢?

试试看!!哈哈,居然过去了!!!当然,双腿弯弯曲曲样子肯定难看死啦.

练了差不多十几,二十次,就可以非常漂亮地越过那只小方型的"马"了.这么简单?觉得没意思起来.

转来转去,看见那种横着摆放有点象鞍马的,嗯,试试这个."砰"!双腿飞得不够高,两只脚踝碰得好痛.明白了.也飞过去了.然后试着侧身飘过去(老师示范过的,不在达标范围)......

补考那天,老师的表情就和她输球给我的时候一模一样喔~~~~~再不太"为难"我啦.其实也不是为难,只是没让我"作弊"就是了.

话说我和那个小老师有缘的是,当我上大学报到第二天一大早去食堂买早点的路上看见很多前辈学姐学哥在晨练,赫然发现他在我走着的那条路上打羽毛球!

"先生!"我大~~~~~~~~声喊过去.他一回头,看见我就很意外很灿烂地笑开来:"啊呀,是你啊.这么快也来啦.现在我们可是同学罗!"

我高兴得又叫又跳:"太好啦,太好啦."多高兴啊,头一回出门在外地竟然碰见自己初中的老师,怎么不乐坏了那个16岁的小妞啊!

大事不妙!他的伙伴们围过来乱起哄啦.都是小年轻,逮住这样的机会不调侃调皮还等什么时候?

我不知所措,他飞快告诉我他体育系某某专业三年级住哪一栋楼,还说每天早上在这里锻炼,随时有事就找他.

突围出来,才觉得自己好没风度好丢脸,哪里象个大人的样子啊.

然后我就慢慢熟悉学习适应环境,和他同校两年,始终没有找过他.倒是常常看见他在宿舍楼前草坪上弹吉它,因为我回宿舍一定经过他那栋楼的.碰见了,笑笑,点点头就好了.

和他是没故事,但因为他的缘故我会一点点排球.所以大学第一次上排球课,我就被揪到学校公共体育(就是除体育系之外的其他各系共同挑选队员成立的运动队,水平差差的啦)女子排球队去了.

报到.一看我倒数第二矮!细胳膊麻杆子腿,自己看着都不象.

想先问清楚有什么"好处",不然还是趁早走人的好. 结果被告知,一不用上体育课,二不用测试达标,凡是公体队的体育成绩自动达标,三每周两张免费学校浴室的澡票,四适当的营养补助.

哇哈哈,这第三条的诱惑力很致命呀!

南方冬天很冻人的,平常大家也就每周去澡堂子一次,贵麽.

我觉得这简直是公主待遇呀,自己加买一次票,我可以每次训练后洗个热水澡,现在想起来还得意得不得了.

留下,留下,当然留下.就这样把四年大学的一半课余时光丢在那个比赛成绩不很出色的球队里.


注:我们那里小学叫老师,一上中学就管老师叫"先生"了.


(未完待续) 2005-10-06



开始训练了,每周三个下午,每次两个小时.我真是喜欢去那个训练场啊.

我个儿矮小(哼哼地不太服气!),弹跳又不够(至今耿耿于怀,为什么我会跳不高呢?地球引力特别爱慕我?气~~~~~~),基本功练起来大家差别不大的,等要开始确定位置的时候,我打不了主攻付攻的位置,教练又不舍得放弃我(嗯嗯,好象我这一辈子碰见的老师教练对我还真的都很好呢.心存感念.),就给了我二传的位置.

高兴得要喊乌拉~~~~~~~~~~~~~~~~多神气!孙晋芳的位置啊.

刚刚定好位,学校体育系专业排球队要参加省级比赛,我们公体队男女队各派一名教练和队员参加.

我们队教练竟然带我去!!! 霎时我被眼红的伙伴们看成公敌.是啊,论技术论资历,都不应该是我滴.可能我乖?不知道啦,管它.

那一周跟班坐板凳是我排球"生涯"中最开心的日子.

领取队服时才发现根本没我的号!赶紧临时衣服裤子缝小来,鞋子怎么办,塞点棉花进去.反正一定要穿统一才行麽.

到了那里,前三天轮流训练熟悉场地,后三天才正式开始比赛.训练时,我和我的教练是不用参加的啦,她们一个球能砸趴了我,再说,我那塞了棉花的鞋......

我的教练是个钓鱼迷.很专业的那种迷.第一天晚饭后就闪了,找不到人了.

次日,训练时间一到,稀里哗啦人都走光光,留下我们俩,慢慢吞吞在食堂里吃了个够(那个运动伙食简直是赛国宴啦,我从家里出来吃了好几个月食堂了,见啥都是俩眼放光地馋),然后,教练说,去钓鱼吧?我一听来劲儿啦,快快拿上书包.不象人家正规运动员啊,她们体育专业的,打球就是功课麽.我不行地,回去课拉下没面子.

走了20分钟,到了一片水田旁一条小溪边,铺好报纸,坐下来.我问教练为啥跑这么远?回说昨天晚上已经在此地放下鱼饵了,米糠拌香油(食堂老妈妈给的^0^)!

我闻所未闻,反正太阳暖暖地晒着,书懒懒地翻着,有一搭无一搭地说话,好写意...

小小鱼儿一条条咬钩,我的新鲜劲前三条就耗完了,干脆不去看鱼了.听听鸟语,闻闻花香,城市里哪里见得到这么美的风景,这么清新的空气,这么空旷的静谧.....

一上午,钓了小一水桶呢,拿回去给了厨房的帮手老妈妈,把她乐得不晓得说啥好.

这样钓了三天鱼,该晒网啦.比赛开始.

我每次的龙套就是和队员们一同上场,鞠躬致意,场地练球.和我对练的是球队总务,她也不上场的.练两分钟,我就开始板凳的干活.还有递水送毛巾之类的.呐喊我最棒啦,当啦啦队,就这.比赛完了再上场排队前后左右鞠躬,挥手致谢,下场吃香喝辣去也~~~.

那一次,我们学校队大获全胜!不是没对手,和东道主队还是经过一番鏖战滴.结果很满意.

回来的火车上,大伙儿那个疯狂.我才知道原来他们搞体育的学哥学姐讲话很江湖好风趣哦.满满地崇拜起来,以后看他们也不同从前了.

比赛回来,风光了一阵子,就恢复原来的老样子.无所谓地练球.

现在想起来,大概这个排球是我最不投入的一项"专业"工作了.大概是自己知道不是块材料吧.打着玩呗.

转眼间,在队里呆的时间不短了,大大小小的比赛也参加过不少.从来没什么建树的,倒很喜欢这种团队的项目,不必自己一个人面对挑战啊,已经是不想要无谓的压力的心态了.

来观战(实在是臭水平的比赛而已)的说,哎,就是来看看几个小姑娘"跳舞"呗.晕倒!!

记得那次是省里高校公体排球锦标(?)赛吧,轮着在几个学校举行.

我校做当道主的时候自然观者众.人气旺麽我们几个丫头"跳舞"也起劲一点.

轮到我在前排的时候跳也跳不高地去拦网. 呀!对方球高了,打在我八个手指尖尖上,飞了.

我在根本没法手腕下压的情况下,手指们被快速的球击得后翻. 顿时,汗水泪水就下来了.

教练看得明白,马上换我下来,让助手督战,给我的手指用伤油按摩......

那种痛,我是不懂怎样用语言去表达.眼泪好象不是我的眼泪地流.

场地边上的那么多双眼睛要是不盯着我呢,我恨不得将嘴角咧到耳朵那里痛痛快快地哭.可是,可是,那会很丑也.忍吧. 来回倒腾双脚,掉着眼泪,轻咬着下唇一角,丝丝地吸气,还得承受那么多关切的目光.生不如死大概差不多就那样的.

那场球以后,兵临城下我也决不阻拦.实在是该"下岗"的我,居然还被当宝贝一样看待.

哎,我的教练和助理教练哪,你们现在在哪里呢.好想念你们啊.

网也不拦了,我在前排的时候就传传球,还有抽空就吊个刁球,成功率还不差滴.

毕业前最后的时间,学校各系间的比赛.我们系很热门啊.女队在校队的有三个,按理就该是稳坐冠军宝座的. 和经济系的决赛比较有看头,场地被围得满满的.

好吃力~~~ 因为轮到我在3号位时对手完全没有后排防守,所有的人都呆在三米线内防我的吊球!

早被研究了底细!

都到第四局啦.大家心里开始着急了.

一急,一个本来我又会推吊回去的球被我气忿地打了个"探头"!(对方两次球没传到位过网了)

我自己也惊呆了.我根本不会扣球滴呀.怎么就那么大力地扣杀过去了呢?

嗯,是兔子这时候大概也咬人?

这一下对方阵脚大乱,不知道该防前排还是后排. 结果,她们兵败如山倒,最后一局我一个人连发了9个上手飘球.过瘾!!!

总算保住了"晚节"啊.不然我们几个校队的不给系里同学骂S.

从此,排球也不玩了. 看看女排的比赛,大着嗓门喊"好球"来表示表示自己不是个"外行看热闹"的主而已了.


2005-10-10